性、毒品与枪杀
■本刊记者/张雄（江西鄱阳、上饶、进贤报道）
十几名装备有盾牌、警棍、网枪的警察围住一名手持菜刀的小伙子，在场的公安局副局长指示：“紧急关头，只好下令开枪”

陈振翊死了八个月，遗体还摆在鄱阳县殡仪馆。他爸爸陈伟民说了，这案子没查清楚，拿什么名义送儿子入土为安？
妈妈饶进的眼圈乌黑乌黑的，儿子跟她最后一次通话问：“妈妈呀，你们怎么还没有到？快来救我，我急死了！唉……”一小时后陈家人赶到鄱阳县公安局，坐在院子里的一个民警正在晒太阳，他告诉饶进：“你儿子是神经病吧？他拿着刀砍人，被我们开枪击毙了，现在在殡仪馆里。”她腿一软，瘫在地上。

“我们这一生算毁了”

陈振翊的家人将在四年后才能赶上儿子的第一个忌日，因为那天是2月29日。这个在照片上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英俊小伙，在离家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县城商场里被枪击致死，殁年26岁。开枪的人，是他在生命中最后几小时里打过10次电话求救的110民警。法医鉴定，开枪距离为30厘米。
“那个警察开完枪，还对着枪口吹了吹烟。”陈伟民一家到枪击地点鄱阳县博源百货找目击证人，有人小心地告诉他们。陈伟民夫妇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出来作证，他摇摇头：“我不敢，我一家老小都还得在鄱阳过啊。”
“我们这一生，就算是毁掉了。”陈伟民说。
陈伟民是浙江宏途工程公司黄衢南高速B8标经理，饶进是江西省进贤县委宣传部干部，独生子陈振翊寄托着他们对人生的所有期望，他们已经给儿子在南昌买好了房子。按照计划，2月29日这天，正是饶进约好陈振翊去看新房的日子。
2001年就已从江西省警察学校毕业的陈振翊在去年才开始他的职业生涯。在过去的6年时间里，他跟随陈伟民走南闯北做助手。2007年11月，他成为江西景鹰高速公路公司鄱阳管理处的一名员工。
这份在四个月后戛然而止的工作为陈振翊赢得了“积极肯干、能团结同事”的评价。在同事眼里这是个友善而大方的大男孩。陈常与同事一起吃饭唱歌，最后埋单的一定是他。
“我们希望他在外面大方些，在家里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样吃得开些。”陈伟民说。
陈振翊跟父母在一起的最后时间是今年春节。抗击冰雪的任务压到他的公司，作为新人，他的春节假期被减到3天。正月初二（2月8日），父母送他去公司时问，该考虑下对象的事情了。他认真地说，找到合适的就带回来给你们看。
到这个月下旬，冰雪消退。陈振翊决定把前面加班的日子调到月末集中休息。2月25日，他在电话里告诉饶进，他先去鄱阳县城玩几天，29号和毛毛一起回南昌。
这起充满玄机的枪击事件，在发生一个半月后被鄱阳县检察院认定不构成干警滥用职权罪，故决定不予立案。让陈家人感到不解的是，作为不立案必要理由的事件调查报告，却在不立案通知书下发的第二天才发布。而起草调查报告的三方联合工作小组，包括了事件当事人的县公安局。
在发布调查报告的第二天，联合小组在接受江西网记者采访时表示，调查报告表明，陈振翊因吸食毒品产生幻觉并持刀袭警，公安民警被迫开枪。《调查报告》对陈振翊从2月25日到2月29日的活动经过做了较为详尽的描述。

吸毒的幻觉？

2008年2月25日晚到29日，陈振翊住在鄱阳宾馆。头三天的晚上，他均与同事毛毛（化名）去鄱阳县城东方明珠歌舞厅唱歌，并叫了坐台小姐芳芳（化名）、许某等人陪唱歌、喝酒、跳舞，期间，陈振翊吸食了自带的Ｋ粉。在歌舞厅尽兴后，陈振翊与芳芳回到鄱阳宾馆开房入宿并发生了性行为。
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结论是：陈振翊的尿液、血液中均检出氯胺酮、甲基苯丙胺成分，死前出现的精神症状与其吸食新型毒品Ｋ粉具有直接因果关系。
“我儿子从来不吸毒！”陈伟民声音颤抖，他拿出高速公路公司开出的证明，上面写着“陈振翊……曾被评为优秀学员，在我单位工作期间没有发现有任何违法行为，也未听说过有吸毒史”。
江西省检察院尸检结果证明，陈振翊身上除了手背针孔属当天医院注射留下外，全身其他地方并未见针孔。另外，上班期间他被封闭训练40多天，并且参加过扫雪等强劳动，这些过程中都没有吸毒的症状。
陈伟民说由县检察院送检的血样因为并未封存，“不能排除掉包的可能性”。他要求重新进行尸体检验。
28日凌晨，陈振翊与芳芳发生争吵。陈说芳芳和许某叫人过来追杀他，并反复上床下床，几乎一宿未眠。
28日白天陈离开宾馆到下午六七点钟才回来，仍然反复对芳芳说有人要杀他。芳芳离开房间。这天晚上陈一个人单独住在3410房间。在这四天里，陈振翊分三次共付给芳芳人民币1300元。
29日早上六点多钟，陈振翊身穿灰黑色内衣，赤脚从3410房间跑出，跑到距鄱阳宾馆100余米的先锋宾馆大厅，睡在地上，被先锋宾馆的工作人员拉出宾馆。尔后，陈振翊又爬到该宾馆门口的一辆警车上，将该警车的警报器打坏并划伤了手。
由于陈家对《调查报告》的强烈质疑，上饶市检察院决定对陈振翊案进行复查。11月初，鄱阳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海全被正式免职。之前10月底，市检察院向陈的家人口头通报初步复查结果，在尸检结果中对陈手上的伤的描述是“多处表皮剥脱的软组织挫伤，这些损伤原因与钝器物体相互作用形成”。县市两级检察院都认为此为陈用手砸警报器所致，但陈伟民认为，他手上的伤除了刮伤，两手手背各有10多个疑似锥形器械所扎的伤痕，比较规则，不可能是砸警车留下的。
临近七点钟，陈振翊跑到鄱阳县城五一路派出所报案，说有人追杀他。值班民警见他精神不正常，手上有血，且未发现有人追杀他的迹象，于是拨打“120”急救电话，由“120”救护车将陈振翊接到鄱阳县人民医院急诊室。
从先锋宾馆到五一路派出所，步行大约需要半小时以上，且两地并不在一条路上。对于并不熟悉鄱阳县城布局的陈振翊而言，若步行过去可能需要花费更长时间。《江西商报》记者刘行宾曾仔细询问过沿途居民，没有人发现有行为异常男子的行踪。

“昨天晚上的人又来了！”

7时24分，鄱阳县人民医院将陈以“无名氏”之名入院治疗。急诊室医生当即给陈振翊吸氧并输液。治疗期间陈多次拨打114、110和他妈妈的电话，以及同事毛某某的电话，称自己被人强行注射了毒品，身上的银行卡、身份证、钱等物被人全部拿走。
在鄱阳县人民医院急诊室，《新世纪周刊》记者见到了当时值班的大夫范志孟和护士邹洁。邹洁记得陈振翊被120急救车送来时，表情慌张，他找邹洁要了杯水喝。随后用急诊室值班电话两次拨打110报警。
报警后陈振翊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邹洁便带他去病房。“他很有礼貌，对我们，还有周围其他的病人。旁边还有一位病人家属削了个苹果给他吃。”邹洁说。
关于陈振翊为何在医院之后突然有了手机，邹洁说：“大约八点左右，有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把他手机拿过来送给了他。”
陈振翊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8时14分他往外拨了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毛毛的。毛毛事后回忆，这个电话是问他什么时间走，毛说走时再告诉他。
接下来陈振翊连打了三个电话给母亲饶进。此时的饶进刚到单位上班，电话里传出儿子惊恐的声音：“妈妈，我差点死掉了！我现在在鄱阳医院打点滴。昨晚上我住的鄱阳宾馆，突然来了一伙人，他们强行给我注射药品，把我身上所有的银行卡、身份证、钱等全部搜走了。我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逃了出来。”惊愕万分的饶进安慰儿子，要他赶快报警，并找个地方躲起来。
事后陈家分析，由于并未在陈振翊身上发现除医院输液外的其他针孔，陈很可能被人蒙住眼睛并用锥形器械刺伤手部，所以他觉得“被人注射药品”。家人推测他可能是装死才得以在早上逃脱。
陈振翊随即拨通了110，并通过114查到五一路派出所电话报警。但后面一次通话只持续了22秒。
接警后的鄱阳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和五一路派出所民警，分别来到人民医院和鄱阳宾馆3410房间了解情况，发现房间里有陈振翊的外衣及鞋袜，建设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在牛仔裤口袋里。
在医院，陈振翊见到有人靠近自己或走动就说是来杀他的，并拔下输液针头，手拿输液架不许别人靠近自己。人民医院医生拨打“110”求助。当民警赶到时，陈振翊要“110”民警出示工作证，说他们是假警察，并向医院外面跑，医生和民警随后追赶，但没追着。
饶进在知道儿子遭遇后立即和家人租了车从进贤县往鄱阳方向赶去。在车上，她与陈振翊隔几分钟便通一次话。陈告诉她，赶紧把家中的贵重物品藏好，不要接陌生人电话；他在路上碰见过警车，但是警车停了一下听他讲完就关门跑了。
“昨天晚上的人又来了！”陈振翊在电话里大喊。“一个，两个，三个！”10时32分，他跟饶进通了最后一次电话。
“妈妈，救救我，快来救我啊！你们怎么还没到啊，唉……”
饶进再打过去，就再也接不通了。

陈振翊上过王海全的车

10时30分左右，陈振翊跑进与医院相邻的五一菜市场卖牛肉的黎某某摊位抢了一把剥牛皮刀，冲上菜市场二楼，闯进卖酱菜人洪某某房内，把门关上，对房主说有人拿刀追杀他。并用刀对着房主的脖子，被房主将刀夺下。随后陈即逃离洪家，跳到洪家旁边的公共厕所的房顶上，接着从厕所的房顶上跳下来。在卖面的祝某某摊位上抢了一把菜刀和一个卖肉的曹某某摊位旁抢了一把剥皮刀，然后手持两把刀直往饶州大道上狂奔。
记者找到了酱菜店老板洪先生，当时他正在屋里准备做午饭。“忽然冲进来一个人，马上把门关上。他说叫我救他，有人在追杀。我看他慌里慌张，太可怜了。就说你躲到我的床底下，不要出来。他不躲，又说我跟别人是一伙的，趁我不注意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拿刀顶在我脖子上。我看他没什么力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他的刀敲掉了，抓着他两只手。他就咬我，咬得好厉害。我使劲把门打开跑出去了，刀也带出来了。他跟着跑出来坐到二楼围栏上，我说你不要跳，跳下去会摔死的。他不听，我就走了。”
多位摊主向记者核实，陈振翊从菜市场跑到饶州大道，上了马路对面的一辆警车。
七月的一天，陈伟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我告诉你们一个线索，你儿子当时从市场出来上的车车号是××××，你可以去查一下。你不用问我是谁，希望你们要坚持住。”随后便挂了电话。
陈伟民拿着记下的车牌号去交通部门核查后大吃一惊：此车正是后来下令开枪击毙陈振翊的鄱阳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海全的警车。
他把这一情节告知了上饶市检察院。在情况通报会上后者也承认，当时陈振翊确实上过王海全的车，而且王当时也在车上。但是陈振翊“只呆了几秒钟，就自己下来了”。
警车所在的位置再往北一点，便是鄱阳县人流集中的建设路。博源百货就在建设路的北侧。
博源百货对面是一家蛋糕店。店主杨爱红告诉《新世纪周刊》，事发当天有位老年顾客曾来她店里买蛋糕，并称自己看到陈振翊从警车上下来，但位置是在建设路，且“是被赶下车来的”。
10时43分，群众张某某见状即刻用自己的手机向“110”报警。
10时44分，“110”接到报警后，处警队四名干警立即出警，并跟在陈振翊后面追赶。陈振翊向建设路与饶州大道交叉处建设路北面的博源百货公司跑去，并径直跑上了该公司的二楼，“110”民警也跟着上了二楼。之后，陈振翊跑下二楼，停留片刻，再次跑上二楼。博源百货公司的总经理吴某得知有人在二楼持刀闹事便带领员工周某、江某上了楼。陈振翊见江某等人跟着他，就用刀追砍江某，但没砍着。

“他们都是假警察！”

陈振翊从建设路跑进博源百货二楼，又跑下来一趟。整个过程杨爱红看得清清楚楚。
“围了很多人，说那里有个疯子在那儿闹事，后来才知道好多是便衣警察。那男孩平头，脸上黄黄的，右面身上脏兮兮的，有泥巴。当时表情很呆、很木。两只手上拿着两把刀前后挥舞，下面人一窝蜂散掉了。在下面停了大概有10分钟，左看看右看看，又往上走。刚好上面有对夫妻抱着婴儿，从电梯上下来。他跟那对夫妻离得很近，就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完全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样子。”
“后来他就上去了，刑警的人也过来了，拿了长竹竿，有两米吧。没几分钟，就听见上面嘣的一声。有人还过来说：枪毙啦。我说，不可能，神经病怎么会枪毙呢，是麻醉药吧。那个男孩从头到尾没干嘛。一伙人就把他抬下来了，四个人抬着手脚，放在警车上面。没有120的车来。在商场上班的服务员没一个跑下来，也没有顾客从上面跑下来。”
10时50分，“110”民警用手机向县公安局值班副局长报告。值班副局长接到报告后，立即打电话给分管刑侦副政委，要求刑警大队干警赶往博源。
10时54分，副政委打电话给刑侦大队的一探长，通知他与在大队里的其他干警一同赶往博源，探长接到命令后，即与六名民警赶往博源。
10时59分，探长用手机向副政委汇报博源二楼现场的情况。
11时，局值班副局长、副政委及接到出警通知的五一路派出所教导员等人同时赶到博源百货二楼，均站在南端电梯口，派出所教导员站在最前面。值班副局长用手机通知特警大队大队长调取盾牌、警棍赶往博源。
11时05分，副政委打电话向有关领导汇报了现场紧急情况，领导要求现场指挥者临机处断。11时07分，值班副局长电话通知行政装备科长调取警械。此时，接到出警指令的治安大队大队长带领两名副大队长携带警棍也赶到博源一楼南端电梯口。
这期间，陈振翊在二楼一直不停地来回走动，舞动手中的刀，并用刀不停地拍打柜台，情绪狂躁。公安民警对陈振翊不断喊话：“我们是警察，你不要乱动，放下手中的刀。”陈振翊说他们是假警察，并要看他们的工作证。这时五一路派出所教导员便从警服的口袋里掏出工作证，用手举给陈振翊看，陈振翊走近他，用刀对着他看了一下工作证说：“你的证件是假的，没有钢印。”边说边用刀砍工作证，被他避开。当陈看见民警手中的枪，便说他的枪是假的，是水枪。
陈边说边转身朝大厅中央走去，大概走了七八米，陈振翊突然转身手举双刀朝教导员快速奔去，公安干警看到他举刀向自己奔来，边后退边口头警告“站住，放下刀，再过来就开枪”。
陈振翊不听劝阻，继续向公安干警快速奔去，距离公安干警近一米的地段时，先用刀砍教导员，被他避开，又用刀砍向其他干警。亲临现场的副政委、值班副局长及公安干警已被逼退至电梯口，再后退可能会伤及在场的公安干警及楼下围观群众。在此危机关头，只好下令开枪。
接令后，持枪民警立即朝陈振翊开了一枪。此时的时间约为11时09分左右。陈振翊中弹倒地后，公安干警马上冲上去将刀缴下并将陈抬上“110”警车送县人民医院抢救。陈振翊在被送往抢救途中死亡。
由于博源百货在几个月前重新装修，当时距离电梯口较近的商家都已搬走。一位服装店女老板告诉记者，当时大家都躲得比较远，因为他手里有刀。
《江西商报》记者刘行宾曾在今年三月时采访到当时的商户。有位店主向他透露，陈振翊曾向她求助：“阿姨，请帮我报警吧！”她说：“公安都在这里，还报什么警？”陈振翊说：“他们都是假警察！”她让陈振翊从后门逃走，陈振翊说：“我脚上有伤，走不动。”
有目击者称，当时王海全下了两次令，一个持枪的干警才从离陈振翊最近的警察后面冲上来，一枪击中陈的左胸。

芳芳的手机号

记者来到鄱阳县公安局。一位同为王姓的副局长向记者大倒苦水：“媒体上都说王姓副局长被停职，搞得亲戚朋友还都以为是我呢！”他也表示，开枪击毙陈振翊是否是最妥当的办法，事后可以讨论。“不过当时确实情况很紧急，容不得多想。而且也是当时在场领导的集体决定。”他同时对市检察院的复查感到不解：“县检察院不是早就下过结论了吗？”
鄱阳县人民检察院认为，鄱阳县公安局民警在陈振翊持刀正在实施暴力袭击人民警察，危及人民警察生命安全的不法行为时，经警告无效，使用武器致其死亡，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第九条第一款第六项、第十项之规定，不构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九十七条规定的滥用职权罪。
“在场那么多群众都可以证明，我儿到底伤害了群众没有！”陈伟民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不用盾牌、警棍、网枪，为什么不打手脚，而是一枪致命？就算他是吸毒，他是神经病，也不至于被打死吧！”
6月1日南昌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马融春等江西省法学专家在江西社科院召开专家论证会。会上专家们引用的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应当以制止违法犯罪，尽量减少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为原则。”专家认为，鄱阳县公安局干警使用枪支并造成了公民生命被剥夺的重大后果，其性质属严重违法。
同时，专家们认为鄱阳县人民检察院对鄱阳县公安局干警击毙陈振翊不予刑事立案也属不当。
涉案的两家宾馆和博源百货，都装有监控录像设备，陈伟民试图调出当天的录像看一下，但发现三家的录像都全部不见踪迹。上饶市检察院给出的调查结果是：
关于现场监控录像，确实没有找到。我们经过技术鉴定，发现他们原始硬盘里面，确实没有发现删除的痕迹。找到博原百货的老板，他说摄像头确实是坏了，当时就没有使用。
鄱阳宾馆的，找到了网络维护人员，当时确实之前有一次跳闸，监控设备就关闭了，要重新工作的话必须要等老总回来重新启动，因为设备都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先锋宾馆的监控，老总讲，监控器经常因为散热不工作。

上饶检方的绕口令

陈伟民提醒记者注意一个细节：他通过移动公司查到，在2月25日之后的几天里一直陪着陈振翊的芳芳（前所述坐台小姐），其手机号竟是以警官证注册登记的，而注册的姓名则是王新榜。
对此，上饶市检察院给出了一个颇为复杂的解释：
芳芳使用的号码，确实是一个叫王新榜的姓名登记的。这个号码芳芳在2006年年底从另一个东方明珠的小姐那里买过来的，叫刘春洁（音）。刘当初是通过县公安局一位叫陈峰的干警办理的，而陈峰的一位朋友原来捡过王新榜的身份证。在办理手机卡时就报了这个名字登记，这个也是他找在移动公司的一位朋友办理的。留的联系电话和证件都是陈峰的。为什么呢？因为移动公司怕欠话费找不到人，所以就记了陈峰的手机号和警官证号码。我们查过，陈峰跟吴淑芳、陈振翊，都是不认识的。